《華爾街日報》報導,儘管北京不斷推出刺激政策,但中國工廠產品出廠價格連 26 個月下滑,中國政府壓力越來越大。只是與過去衰退時期抑制生產策略相比,這次習近平卻認為美式用消費驅動型成長是浪費,堅採擴大製造模式促進成長,只加劇生產過剩與價格下跌。報導認為,若無法採取有力措施阻斷通縮向下螺旋,一旦通縮趨勢「固化」,恐讓中國更難扭轉局面步入長期衰退。
《華爾街日報》以山東晨鳴紙業(Shandong Chenming Paper)生產過剩效應為例,山東晨鳴紙業是中國最大造紙企業之一,近年採任何產能過剩企業都會用的措施「削價競爭」,以出售更多產品渡過難關,但卻讓公司虧損擴大,11月累積預期債務本息達2.5億美元,遭債權人提起訴訟,公司部分銀行帳戶也遭凍結。
面對產能過剩和需求疲軟,晨鳴紙業的困境除顯示價格下跌對中國經濟的破壞外,也是中國企業面臨通貨緊縮壓力的縮影。
大量生產、削價競爭讓企業更陷絕境
中國11月生產者物價指數(PPI)年減2.5%,連26個月下滑;中國平減指數也連六季處於負值,創1990年代末期以來最長紀錄。
更糟的是,一旦美國下屆總統川普(Donald Trump)上任後若爆發新貿易戰,可能會加劇中國困境,因使中國更難將過剩工廠產品銷往美國,導致中國積壓更多商品。
中國通縮是否走向「固化」(僵化)已令人擔憂,價格下跌更侵蝕企業利潤,可能削減投資或裁員,導致更多人削減個人支出,其他人則因預期價格再下跌而延後購買。
美國智庫中國研究中心(China Research Center)創始董事普萊姆(Penelope Prime)表示:「這就形成惡性循環。」
刺激政策僅防金融風險而非拉動消費
儘管近幾個月,中國領導人不斷採取措施,包括降息、發新債為地方財政換血,並首度表態採「適度寬鬆」貨幣政策等,雖然有拉抬些許經濟成長跡象,但對帶動通膨並未出現效果,原因之一在政策都側重防範眼前金融風險,而不是拉動消費支出持續增長。
另一個原因是,中國政府一直補助中國工廠,雖然能支持經濟成長,但也加劇供應過剩問題,加強價格下跌的壓力。
以往通縮時期,中國行動更有力。1990年代末亞洲金融危機後,中國生產者價格連31個月下降,北京啟動抑制產能過剩的痛苦過程。總理朱鎔基領導下,許多國有企業關閉或縮減規模,導致大規模裁員。2012~2016年,輪胎和太陽能電池板等生產過剩導致工廠價格也連下跌四年,中國領導人斷然關閉不必要的鋼鐵廠和其他工廠。
通貨緊縮一旦僵化更難扭轉
但這次,習近平似乎堅持要用增加製造業生產促進成長,熟悉北京決策人士表示,習近平認為美國模式消費驅動型成長是浪費。
分析警告,一旦通縮預期固化,就很難扭轉。康奈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貿易政策教授、國際貨幣基金(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前中國區負責人埃斯瓦爾·普拉薩德(Eswar Prasad)表示:「通縮持續時間越長,就越影響人們對經濟前景的預期,屆時再用宏觀經濟刺激措施會越來越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