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公司背叛了」，日本要改年資文化

在日本企業上班，年資是決定一個人薪水多寡的關鍵，通常待越久薪水就會越高，但你知道嗎，日本打算改革這樣的薪資文化，要向西方看齊依員工績效決定薪水。

看年資給薪水  做越久錢越多

BBC、《日本時報》、《芝加哥論壇報》綜合報導，在日本企業工作，想看誰的薪水最高只要看誰的頭髮最白就知道，通常在公司待越久薪水就越高，這種企業給薪文化被稱為「年資薪水制」，從 1950 年代開始就是日本企業文化的一環。

日企起薪低  一年只有 73 萬元

其實，日本企業的「年資薪水制」和「終身雇用制」相輔相成，在日本經濟一飛沖天的時候，這兩種制度發展得很好，企業承受得起為員工調薪，有時僅是為了他們對企業的忠誠。但是，企業為了節省成本給新進員工的起薪通常不高，因為企業認為員工得進公司受訓才能發揮所長，即使到今天，日本平均年薪大約只有 250 萬日圓（約台幣 73 萬元），和英國的 2.8 萬英鎊（約台幣 131 萬元）和美國的 5 萬美元（約台幣 164 萬元）相比差距立現，而根據台灣行政院主計總處的資料，2015 年台灣勞工平均年薪大約為 58 萬元。

「我被公司背叛了」

然而，1990 年代日本經濟崩盤，「年資薪水制」也漸漸讓企業不堪負荷，不少公司開始重整，透過裁員削減成本。這讓許多工薪族感到震驚，他們一直相信公司會照顧他們直到退休。人資顧問松本俊明說：「這就像是一對情侶突然發現另一半背叛自己，勞工們覺得被背叛了。」

▲ 上下班的尖峰時刻，日本上班族西裝筆挺地移動。（Source：Flickr/Azlan DuPree CC BY 2.0）

年輕人找出路  質疑年資薪水制

既然公司會裁員，「終身雇用制」如泡影，年輕人開始尋找其他選擇，而非接受公司給他們的低起薪。此外，也有越來越多年輕人質疑「年資薪水制」，不懂為什麼老員工只因為年資長就可以拿比較多錢。

投入績效制懷抱  不到兩年升經理

今年 29 歲、一畢業就進傳統日企的奧啓人回憶：「當時我的經理跟我爸年紀差不多。」且在他和他的上司之間還有層層的人員，他知道想要加薪和升遷可能要好幾年後才有可能。所以，奧啓人決定辭職加入網路部落格和廣告公司 CyberAgent。

成立於 1998 年的 CyberAgent 以高起薪和「績效薪水制」聞名，奧啓人轉換跑道不到兩年就成了經理。

奧啓人說：「一開始，我對屬下年紀比我大或老闆比我年輕這件事覺得有點怪，但我喜歡 CyberAgent 看我們的表現決定薪水的機制，而不是看我們的年紀。」

老員工覺得好奇怪

CyberAgent 人資執行經理曾山鐵人說：「我們公司一開始的政策就是這樣，許多我們的員工甚至是我們的創辦人，過去都曾在『年資薪水制』的傳統日企工作，但這種制度很奇怪，因為不是同齡的人都有相同的工作能力。」

「我們的模式代表員工要面對更多競爭，老員工看到比他們年輕的員工先升職自然會覺得忌妒或奇怪，但因為我們的企業政策一開始就是如此，我想在面對這種問題上，和老牌公司相比我們簡單得多。」

▲ 日本的職場文化上下階級分明，日劇《半澤直樹》主角就是講述他受到高層的設計而展開一連串故事。（Source：FUNTOP資訊網）

傳統日企主管也慌張

不過，傳統日企也不是沒有試著改變。過去大型日企 Sony 和日立都曾宣布他們會廢除「年資薪水制」，向西方看齊，用員工的表現來決定薪水，但他們卻遭到排山倒海的反對，不只是員工覺得不適應，主管發現突然要用績效評估下屬也很慌張。

​舉例來說，日本專門製作電腦的富士通公司在 1993 年就引進了「績效薪水制」，但這個新制度實在太不受歡迎，讓高層不得不重新考慮，而且他們引進的時機點也不好，當時正是日本經濟衰退、「失落的十年」開始的時期，每間企業都在想辦法重振業務。

▲ 圖為描繪日本企業階級制度的漫畫，一間公司建立在無數底層員工的血汗上。（Source：Japan Society）

在員工間製造惡性競爭

人資顧問松本俊明說：「單單修改人資政策難以扭轉局勢，除非企業能賺錢並好好地犒賞員工，否則他們不過是在員工間製造惡性競爭。」

找回「終身雇用制」

2014 年，一份政府調查顯示，低於 35 歲的年輕人中有一半會換工作，這樣的情形也越來越常見，這也讓 CyberAgent 打算回頭重新找回「終身雇用制」，因為高流動率讓人吃不消。

CyberAgent 人資執行經理曾山鐵人說：「我不認為『年資薪水制』和『終身雇用制』緊密相依，如果你分析在全球有好表現的日本企業，他們的強項在員工的團隊精神，我們認為長期雇用對我們比較好。」

▲ 日本現任首相安倍晉三上任後力推同工同酬制，希望可以改變現行的勞動市場。（Source：達志影像）

日相大改勞動市場  力推同工同酬

但是，隨著日本經濟緩慢復甦，日本首相安倍晉三開始大力改革日本勞動市場，日本大企業再次宣布要改革「年資薪水制」。

約聘薪水 = 正職 60%

近年來，日本經濟團體聯合會也開始和政府合作，大力推動「同工同酬制」，想要消滅待越久領越多錢的「年資薪水制」，然而前方卻有不少阻礙，其中日本的約聘制度就是個絆腳石。企業擔心「同工同酬制」會增加人力成本，因為他們得想辦法讓約聘人員的薪水跟正職相同。根據統計，約聘人員的薪水平均只有正職人員薪水的 60%。

代表日本中小企業的日本商工會議所主席三村明夫表示，從管理的角度來看，「同工同酬制」可能會有負面影響，此外，《日本時報》社論中寫道，雖然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大推「同工同酬制」，但沒人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實現，這也是日本現在最需要處理的問題之一。

• Equal pay for equal work is fair
• Analysis: Hurdles for ‘equal pay’ system
• Japan seeks alternatives to its pay system

（本文由 地球圖輯隊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Flickr/xing zhang CC BY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