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 ESG 都要有中國特色？習近平眼中的好公司：鋼鐵、茅台、國防

中國國家領導人習近平，琅琅上口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如連 ESG 也得具有「中國特色」？──中國去年迄今的 ESG 投資大增，但被其認可符合 ESG 的「好」公司，卻是短期內對就業、扶貧、共同富裕等目標有助益的鋼鐵、菸酒和國防產業。

《彭博》報導，去年初至今，有112個ESG基金在中國上市，比2017到2020年的總合數量多2倍。跟亞洲其他國家的人相比，中國散戶也對ESG題材展現更大投資興趣，促使在中國有關的ESG基金管理資產翻倍。

而關鍵轉捩點，就是習近平2020年9月在聯合國大會上宣布：中國致力2060年達到碳中和，導致商機從無到大爆發。

用煤用超兇的鋼鐵業竟有六成基金投資
凸顯 ESG 定義分岐老問題

然而，深挖這些中國ESG基金投資的產業，卻出現非常不環保的標的，有62%投資用煤大戶鋼鐵業，還有15%投資在促使中國成為碳排大國罪魁禍首的煤炭業。

《彭博》指出，這再一次凸顯ESG定義不清的問題，各國會自己定義何謂ESG的成本與風險，且各方定義常常相互矛盾。

「大家都說著ESG，好像我們都知道它是什麼，但其實並非如此，」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金融經濟學名譽教授康奈爾（Bradford Cornell）說，「在中國，環境和社會問題的規則由中國共產黨制定」。

中國ESG基金大爆發固然是因為習近平宣誓減碳，但另外一個原因，還是資產管理公司「揣摩上意」、想緊貼習近平「共同富裕」的目標──內容包括提升農村就業、扶貧。

例如，滬深300 ESG指數追蹤100家ESG評級最高的滬深上市公司，中國酒業巨頭茅台竟是之中重要成分股。只因為，該公司大力推動農村就業。

「政府必然會對ESG產生自己的解釋，因為他們希望確保它不會與國家經濟戰略相衝突。其中，社會不平等和地方失業成為優先問題。」評級機構晨星（Morningstar）ESG分析師王博雅（音譯，Wang Boya）表示。

中國ESG投資者也解釋，他們會優先考慮解決中國特定產業問題的公司。「國際ESG投資者在投資房地產行業時可能會優先考慮綠色建造，但我們認為這不是中國建商的核心問題，我們優先考慮沒有會計違規或治理腐敗的公司，」香港華夏基金ESG研究部負責人許雪莉（Shirley Xu）說，「這是我們把ESG在地化的方式」。

中國的 ESG，習近平說了算
威權恐嚇跑外國資金

然而，中國的ESG投資，連遭國外指控侵是犯人權的公司都照樣投資，這恐讓一些外國資金難以接受。

海康威視是一間製造監視器的科技公司，被西方指控監控並侵犯新疆維吾爾族的人權。但《彭博》發現，有一成的中國ESG基金將它納入成分股。

對歐美少數ESG投資者來說，中國的威權政權是一個「大大的叉」。「從任何ESG角度來看，中國都是不可投資的，」諮詢機構Sustainable Market Strategies合夥人布德羅（Felix Boudreault）直言，「身為投資人，你不僅要考慮公司，還要考慮他們經營的環境。在中國，北京一位官員只要輕輕一推，就能徹底消滅整個行業，就像他們對教育科技產樣所做的那樣。」

目前，一間市值1,180億美元的荷蘭投資公司出於對北京的擔憂，開始將中國的主權債券和國家支持的實體列入黑名單；價值300億美元的美國資產管理公司Mirova也將中國剔除。

不過，還是有很多投資者押注中國市場。截至3月底，在歐洲註冊的ESG基金持有價值約1,300億美元中國資產，比中國本土ESG基金規模多超過1倍。

可以確定的是，各國都在思考該如何統一ESG定義，避免漂綠問題，而中國絕不會跟上這個作法。目前，煤炭、化工、菸酒公司安穩的跟太陽能、電動車公司並列在中國ESG基金裡。

王博雅指出，中國ESG基金致力於遵循黨的優先事項，希望比其他人貢獻更多在解決中國的社會問題，即便可能犧牲評級、拉低報酬率，「但至少政府支持你的可能性更高。」

（作者：張方毓；本文由《商業周刊》授權轉載；首圖來源：pixab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