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不切實際」的孫正義，決定為人類做出 ASI

彭博社報導，軟銀旗下願景基金二期將投資美國 AI 搜尋獨角獸 Perplexity 最高 2 千萬美元，鞏固戰略合作夥伴關係。此輪總計 2.5 億美元融資使 Perplexity 估值飆升三倍至 30 億美元。

軟銀最近AI布局是收購英國AI晶片製造商Graphcore，與美國智慧診斷公司Tempus AI成立醫療合資企業，然而與近期計劃募資100億美元、大刀闊斧投入資料中心GPU和能源的專案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更不用說2月爆出欲募集千億美元，打造與輝達抗衡、與Arm互補的人工智慧晶片業新王者。如果成功，就是ChatGPT後AI領域最大筆投資，讓微軟在OpenAI身上花的100億美元也相形見絀。

軟銀野心勃勃計畫代號為「Izanagi」，取自日本神話開天闢地、創造生命之神伊邪那岐之名，也有人猜測真正原因是羅馬拼音最後三字母正好就是通用人工智慧縮寫「AGI」。但對軟銀掌舵人孫正義來說，大部分AI界前線者視為理想目標的AGI已不能滿足他了。

五年前他就自稱「科技的絕對信徒」，AI是他「唯一關注的事」，在高峰與低谷間上上下下幾十年，頭頂「創投之神」和「瘋子賭徒」之名、屢陷爭議的孫正義，目光投向他心中AI終極形態：超級人工智慧（Artificial Super Intelligence，ASI）。

孫正義 All in ASI，十年內比人類聰明萬倍

去年10月軟銀舉辦世界企業大會時，孫正義身後螢幕出現一張「金魚困在碗裡頭上冒出問號」圖片，在他看來，不善用AI的人終將被時代淘汰，與魚缸裡的魚並無二異。66歲的孫正義問台下觀眾：「你們想當金魚嗎？」

而剛結束的第44屆軟銀股東大會，闊別外界八個月之久的孫正義再次露面，發表關於AI願景與人類主義的激情演講。

他說大概兩年前意識到自己老了，生命有限卻一無所成，這種感覺「非常痛苦，哭了兩星期」，自問那個「商人孫正義」去哪了，然過去一年軟銀使命再次清晰。大會前夕他每天只睡三小時，當天凌晨4點，或許是多巴胺作用，徘徊腦海許久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軟銀使命是推動人類進化，實現ASI。我就是為這個目的而生。

孫正義構想裡，與十倍高人類智慧的AGI相比，ASI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它將比任何人類天才都聰明萬倍。三至五年內AGI會實現，接著各模型會像大腦神經元連結合作，相互刺激推動進化，十年內達到ASI程度，人類將首次「被壓倒性超越萬倍」。孫正義描述這些時，他身後的PPT看起來就像日本動畫《新世紀福音戰士》畫面。

為了推動ASI革命，軟銀全面布局從AI基礎設施到垂直應用。以全資收購的晶片設計公司Arm為中心，為雲端計算、資料中心和嵌入式系統提供廣泛服務。輝達、高通、英特爾、微軟、Google等都在使用基於Arm架構的產品和技術，全球99%手機市場是Arm支援；還要設立AI晶片部門，2025年春季前開發原型晶片，秋季量產，與夏普合作在日本設立AI資料中心。

智慧機器人領域，除了子公司SoftBank Robotics，軟銀還有波士頓動力20%股份，投資Agile Robots、AutoStore等多家商用機器人公司，也是自動駕駛明星獨角獸Waymo最大股東，Aurora和Wayve也有戰略投資。孫正義還發現，人工智慧最大瓶頸之一就是電力，不惜斥資百億美元投入再生能源和核聚變研究。

所有這些都是為了實現ASI，可為什麼非得追求人類萬倍的智慧？

因為有些事一般智慧做不到，AGI還不夠。

「去年癌症奪走我父親的生命，我每天都在哭，萬倍智慧或許能留住他。減少交通事故、應付大災難和流行病、攔阻小行星撞地球、預測下次冰河期……人類歷史承受無數痛苦，如果能有萬倍智慧，也許就能擺脫絕望，找到幸福的意義。」孫正義說。「軟銀核心業務從未改變：資訊革命讓人們更幸福。我們很有信心做到。」

一掃陰霾迷茫，過去殺伐決斷、攻城掠地、以夢為馬的「孫桑」回來了。

封神墜神，願景沉浮

這幾年孫正義過得不太順。他早年投資雅虎財富暴增，網路泡沫時期當過三天世界首富，又因押寶阿里巴巴一戰封神，成為日本Top1。想續寫輝煌的孫正義2017年跑去中東找石油王借了千億美元，成立願景基金一期，2019年擴大到1,080億美元的願景二期專攻人工智慧、機器人、半導體等新興領域。

他是共享經濟的狂熱信徒，以激進高槓桿投資策略重押WeWork、Uber、DoorDash和滴滴，結果就是除了DoorDash，另三家都翻車。Uber股價狂跌、滴滴虧損擴大，最坑的雷是WeWork：商業模式、財務和管理均有嚴重問題，使WeWork估值從470億美元驟降至29億美元，上市告吹，最終申請破產保護。軟銀因此損失超過115億美元股權價值，背負22億美元債務，這筆投資也成為孫正義職涯最失敗案例，他不得不為自己「愚蠢的行為」公開道歉。

屋漏偏風連夜雨。2021年願景基金二期參與全球第二大加密貨幣交易所FTX B融資，結果FTX出事崩盤，市值蒸發320億美元，創辦人SBF已進牢蹲著，大膽軟銀被更大膽的幣圈狠狠割韭菜。

2022年軟銀願景基金虧損398億美元，創史上最慘紀錄，「借錢大王」孫正義一度達負債頂點，欠債近2千億美元，號稱「每天早上醒來就欠3億」。質疑聲四起，投資口碑跌至谷底，同年11月孫正義宣布退居二線，專注Arm，軟銀集團交給CFO後藤芳光打理。

迫於市場波動和財務壓力，軟銀投資策略轉向保守，大幅減少新投資，減持大量資產套現平衡資金，包括清倉阿里股票。然也正是軟銀撞得頭破血流、拆東牆補西牆的這幾年，生成式AI浪潮勢不可擋地爆發。

2019年孫正義退出輝達投資時鎖定的32億美元回報，如今變成「少賺1,500億美元」的悔不當初。幾家生成式AI巨頭OpenAI、Anthropic、Cohere背後，齊聚a16z、Sequoia、老虎環球、Founders Fund、Index Ventures等知名風投，卻唯獨少了最早瞄準AI的軟銀。

錯付與錯過，成了軟銀和孫正義這幾年的寫照。但命運就是那麼神奇。曾經寶貝的WeWork讓他血虧，險些賣掉的「燙手山芋」Arm卻成了軟銀翻身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