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糊塗的 Llama 逼出原汁原味的馬克祖克柏

馬克祖克柏（Mark Zuckerberg）想開戰了。

6 月 12 日 Meta 宣布以 143 億美元收購矽谷明星公司 Scale AI 49% 股分，並任命創辦人汪滔（Alexandr Wang）為首席技術長，賦予他全面主導公司 AI 戰略轉型的權力。但這只是祖克柏激烈人才爭奪戰的序幕。

短短八天後，CNBC 報導 Meta 又成功挖來 Safe Superintelligence（SSI）聯合創辦人兼 CEO 丹尼爾‧格羅斯（Daniel Gross）。但祖克柏年初就試圖以 80 億美元整體收購 SSI，但遭拒絕後，他迅速轉成更直接手段：挖走公司核心人才。

同時 Meta 也試圖吸引 GitHub 前 CEO 奈特·弗里德曼（Nat Friedman）加盟，並投資他與格羅斯共同管理的風險投資基金 NFDG。Meta 還積極聯絡 OpenAI 首席研究員諾姆‧布朗（Noam Brown）和Google DeepMind 基礎架構總監科拉伊‧卡武克奧盧（Koray Kavukcuoglu），儘管尚未獲明確答覆。

祖克柏一連串快速大膽舉措，目的非常明確：為 Meta 新成立的超級人工智慧實驗室（Superintelligence Lab）組建頂級實戰團隊，以產業資源和人才網路徹底改寫公司 AI 競爭的遊戲規則。

Meta 之前旗艦模型 Llama 系列表現糟糕，排名急劇下滑且核心團隊大量流失，嚴重影響 Meta AI 戰略。祖克柏顯然意識到，單純依靠技術研發的理想主義路線已難實現短期突破，於是果斷選擇更現實主義的道路：用資本和資源整合迅速改變產業格局。

（Source：Meta）

放棄楊立昆和代表的路線

當矽谷同行紛紛爭奪頂級科學家與研究員，祖克柏選擇更具產業執行力的人才，如 Scale AI 創辦人汪滔和 SSI 丹尼爾‧格羅斯。這與 Meta 以往依賴楊立昆（Yann LeCun）完全不同。

身為著名深度學習科學家，楊立昆間接見證公司模型研發滑鐵盧：Llama 4 公開版 LM Arena 等權威榜單排名暴跌至第 32 位，核心功能落後主流競品近 50%，甚至爆出以未公開最佳化版刷榜，導致公信力大打折扣。雪上加霜的是，Llama 專案 14 位早期核心成員 11 人離職，五人跳槽至法國新貴 Mistral，團隊主力重創。

雖然楊立昆本人並不直接領導 Llama 團隊建模與工程，但身為 Meta AI 首席科學家和 FAIR 實驗室領導者，方向設定、資源分配、技術路線等都有重要影響。他主張從基礎研究出發，長期積累實現類人智慧，而 Llama 專案視為更偏應用導向嘗試，商業節奏和產品優先順序衝突不可避免。

汪滔與楊立昆完全不同。他成功並非來自尖端演算法研究，而是構建全球最大數據標註團隊，並有成熟人類回饋強化學習（RLHF）體系。他更懂得如何迅速技術變現和規模化營運。丹尼爾‧格羅斯也展現另一種產業力：生態構建和戰略投資。他創立 YC AI 專案並投資孵化 GitHub、Airtable、Character.ai 等公司，建立強大產業生態。

祖克柏的策略顯而易見：他要開啟 AI 產業界新戰爭。

祖克柏以「鈔能力」從其他公司搶奪演算法人才，目的並不是找楊立昆替代者，而是徹底拋棄楊立昆這類學術型人才主導 AI 戰略的舊模式，開始人才競爭。這卻對其他公司造成困擾，如 OpenAI CEO Sam Altman 最近還得強調沒被擾亂軍心。

祖克柏投資和掌控 Scale AI 後，引發混亂目的迅速顯現效果：Google、OpenAI 等公司迅速終止與 Scale AI 合作，顯示產業巨頭對核心資源掌控權落入對手之手的恐懼。

（Source：Scale AI）

Google 是 Scale AI 最大客戶，今年支付近 2 億美元採購 AI 訓練數據。但 Meta 交易後，Google 立刻終止合作並轉向其他供應商。OpenAI 雖提前減少依賴，但消息公布之後也迅速切割，選擇更中立的資料商。微軟則重新評估合作規模，部分需求轉向 Labelbox 等，就連馬斯克 xAI 也中止談判。

資料供應鏈加速重組，Labelbox、Snorkel AI 等中立供應商需求暴漲，矽谷 AI 局勢幾天內明顯出現裂痕。如當年斥資收購 Instagram 和 WhatsApp，祖克柏再次用掌控基礎設施重構競爭。他用極具攻擊性的方式告訴對手：就算技術不領先，我也能掐住命脈，擾亂棋局，以他的節奏打仗。

真正屬於祖克柏的戰鬥開始

從結果來看，Llama 4 失敗幾乎是必然。它非單點工程失誤，而是 Meta 長期理念失調、執行混亂的必然產物。對祖克柏而言，演算法不是他的興趣，也不是主導 AI 的核心邏輯。他的想法演算法只是戰略工具，科學只是戰術一環。他真正在意的，是如何調動資源、壓迫對手、掌控局面。

某種程度 Llama 4 失敗讓 Meta 回到 Meta 的樣子，祖克柏有足夠理由繞開研究流程，切斷學術派路徑依賴。他無需再假裝「相信研究主導」而是以混亂為契機，轉身建立完全是他自己的 AI 機制。

多方報導，祖克柏對 Superintelligence Lab 的參與程度前所未有：他親自邀請並設宴招待核心人才，繞過所有傳統管理層級，讓團隊直接向自己彙報。這種「創辦人模式」與 FAIR 實驗室以科研為主導自治體系完全不同。新實驗室專注迅速將先進 AI 能力整合至產品和服務，如 Meta AI 助理、智慧眼鏡和社群平台等，對 FAIR 原有「科學家自治」和基礎研究導向是種徹底顛覆。

更重要的是，Llama 混亂後，祖克柏終於建立起能執行他意志的班底：汪滔主導的 Superintelligence Lab 不是科研機構，而是應付 AI 軍備競賽的戰爭機器。這團隊不強調理論發表，不癡迷科學優雅，而是專注將人、數據、算力、產品串聯成一條工業化流水線，迅速產出市場可見的成果。

某種意義今天 Meta 才算真正加入 AI 戰局，這不再是科學家主導的探索，而是創辦人 CEO 祖克柏親自領軍的戰爭，回歸到祖克柏最熟悉的領地：資源調配、平台整合、輿論節奏和施壓對手──Move faster，break more things。

對整個業界而言，這才是「原汁原味的祖克柏」。

（本文由品玩授權轉載；首圖來源：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