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產一天損失 30 億元，台積電遇到「封城」真會停工？

疫情持續嚴峻，一步步進逼「封城」的第四級警戒。身為全球晶圓龍頭、譽為「護國神山」的台積電近日也傳出員工確診，一旦面臨封城、全面停班禁令，台積電真能停下產線？

連續高漲的確診人數，讓這波社區感染至23日已累積超過2,600人染疫。22日中央疫情指揮中心記者會，經濟部長王美花親上火線，回應製造業是否停工的疑慮，「鼓勵員工在家上班，非產線人力降低到二分之一，產線人力則不受此限制。」王美花表示。

全球晶片市場依賴台灣甚深，若大流行導致生產斷鏈，後果無法想像。

好消息是，半導體業產能的抗疫能力，由於晶片製造在長期「細小化＋自動化」的滾動推進之下，半導體工廠相對其他產業，人力密度不高，降低了群聚風險，再加上防塵衣、護目鏡等高防護基本配備，病毒相對不易在廠內流竄。

所以，半導體產業在三級警戒時，都能應付得來，就算是長期三級，產能應該也不會有所影響。各廠家對外說法，眾口一致保持低調，回應產線無虞，但最終，還是得看疫情擴散的程度。

台積電停產一天，估計損失30億元

先看國際經驗。國外即便是疫情嚴峻的國家，半導體廠房都沒有停產，包括英特爾、三星就算在封城狀態下，也都拿到「特許」，維持產線運作。

算一算台灣半導體產業，停產一天將損失約新台幣80億元，台積電損失約新台幣30億元。倘若台灣防疫進入第四級警戒，可望比照國外的「特許」模式，即便扛著「偏心」的壓力，也會讓半導體產線持續運轉。

不過，聽起來完備的因應策略，並不見得萬無一失，還是有全面停線的可能。

半導體聚落「新竹」成防疫焦點

一位產業分析師提醒：「如果半導體工廠80%所在的新竹，單日連續確診超過200、300例呢？」他指出，屆時廠家與政府，是不是能擋得住輿論要求工廠停班的聲浪？這就很難說了。

分析眾所矚目的晶圓代工龍頭台積電，可從人力類型、產線特色來理解。

台積電在台灣的員工多達4萬多人，研發工程師等非生產線員工人數約達3萬人，產線相關人員約1萬人，分布在8座晶圓廠。

研發人力部分普遍都「在家上班」， 「研發工程師到廠上班的人力，就算低於25%，應該都不會有太大問題。」一位半導體專家、台積電退休主管表示，因為大多可遠距工作，就算效率有點降低、進度有點跟不上，也可後來補上：「比較大的問題，是生產線工程師。」

台積電自動化產線的現況是，工廠設有很多空中運送的「天車」，晶片等素材會從空中軌道自動下降到不同機台製作，這部分基本不需人力，但製程中會遇到許多需要人工調整的時候，尤其是如今晶片愈做愈小，偏差一點點，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台積電現有超過272種製程技術，可生產將近1萬1千種產品，優異製程能打趴國外大廠重要因素之一，就是台積電擁有非常多產線工程師，隨時在現場排除障礙，調整製程細節改善，創造出傲人的良率，倘若完全自動化執行，良率可能就會下降。

簡單說，台積電是透過自動化與人工輔助雙管齊下的方式，讓「製程又快、良率又高」，締造「產品又小、品質又好」的佳績。

▲ 新竹科學園區是台灣科技心臟。

疫情下控制良率，台積電的三大挑戰

因此，疫情之下為維持品質一致，台積電尚有三大難關需要克服：調整工序、確保供應商協力、遠距工作資安。

「若是八成產線人力到班，減少非必要工序，加上任務發配更密集，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一位半導體專家表示，若降低到五成人力到班，運作就會困難許多，「可能需要做慢一點才能維持良率，但也就是勢必影響產能。」

精省人力下的工序調度，是第一個難關。第二個難關，是供應商支援。

晶片製造過程運用大量自動化設備的結果，代表廠家與設備商要合作更緊密，包括光罩設備的愛斯摩爾（ASML）、應材（Applied Materials）等，常常需要供應商在現場共同排除障礙，若是人員無法到廠，將是一大挑戰。

倘若一般企業遇上到班人員不足的情況，大多利用網際網路溝通，完成任務，但台積電在資訊安全的管控，向來以嚴格聞名，資安與遠距，基本上是相悖概念。

加上台積電的內網基礎規劃，本就不容易遠距工作，因此如何疫情期間調整兩者平衡，是第三個難題。

「轉危為機」可望啟動下一波數位化計畫

關於現況，半導體專家樂觀以待，認為「危機就是轉機」，「晶圓製造業者可以重新思考數位化議題，工序調動也會在這次更精進。」

總結來看，因為廠家都是面向全球市場，需求大趨勢並未改變，所以與台灣疫情狀態關連度低，端賴人力與調度。就算這波疫情真的迫使半導體廠家停產，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1999年921地震，新竹科學園區停電、限電4天，全線暫停，整備檢查。其後又經歷各種風災、缺水、缺電。身經百戰的晶圓老將，已鍛鍊成解題高手。或可期待，這次也能有驚無險過關。

（本文由 遠見雜誌 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