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執行長馬斯克（Elon Musk）12月1日寫給SpaceX員工的信件，示警公司恐面臨「真實的破產風險」，消息一曝光，台廠供應鏈公司股價應聲下跌。
稍早的11月5日，海底撈無預警宣布，2021年底前要關閉全球300家客流量相對較低、經營業績不如預期的店，大多數是2021上半年開幕不久的新店。
公開信一出，投資人回頭統計，海底撈股價竟從2021年2月85.75港元的歷史天價，節節下滑跌至消息披露的21.05港元，市值蒸發3,500億港元（約台幣1.25兆元），結結實實「沉入海底」。
SpaceX瀕臨破產、海底撈關店300家，這兩則產業大地震，看似不相關，但其實都反映了一件事──當企業發展到成功階段之後，經常罹患「大頭症」，進而輕忽擴張路上的風險。
海底撈自我檢討關店原因
「這些錯，都是滿低級的錯誤」，大店長讀書會創辦人尤子彥指出，錯誤有兩種，一種叫高級的錯誤，一種是低級的錯誤。
高級錯誤，指的是明明很努力預防和避免，但結果還是發生了。低級錯誤，舉例就是明知每天吃油炸食物會胖仍舊一直吃，導致最後罹患高血壓。
以海底撈為例，這家中國火鍋界乃至整個餐飲業的標竿，全球總店數將從1,597家門市大減300家，幾乎關掉20%，便是服務業擴張策略不應犯的低級錯誤。
據海底撈港交所公告，自我檢討關店的四個原因：一是門市選址失誤，二是組織結構變革沒有跟上企業成長，使各級管理人員疲於奔命。
三是優秀店長不足。四是過度依賴KPI指標，且以此驅動員工薪資獎金。
▲ 海底撈宣布全球門市關掉20%。
兩年開店數量接近過去27年總和
中國《中國新聞週刊》報導，2020年疫情期間，當中國其他餐飲同行還掙扎於溫飽線上，海底撈卻認為是彎道超車的絕佳時機，逆勢擴張544家新店。平均每天新增1.5家店，創下公司成立以來擴店速度最快的歷史紀錄。之前27年裡共不過開700多家店而已。
2021上半年擴張速度不減，再次新增299家。狂開猛開的情況下，整體翻桌率卻從2019年一天4.8次降至3.3次，其中新開店甚至僅2.3。
等到11月宣布止損，關店數量恰好是上半年新增店數。
見識過無數連鎖加盟業者興衰起伏的尤子彥不禁疑惑，以海底撈的規模及資歷，以海底撈眾多優秀主管，經營團隊理應知道大規模擴張有風險，且當然明白店長數不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A+巨人走向衰敗的五大階段
答案，在經營管理大師詹姆·柯林斯（Jim Collins）的《為什麼 A+巨人也會倒下》依稀可尋。
▲ 經營管理大師詹姆·柯林斯（Jim Collins）。（Source：Mangoed, CC BY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書中歸納企業衰敗的五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成功，由於自負，就會開始選擇自己喜歡及同溫層資訊，自動濾掉較不利的聲音。
到了第二階段，便會走上追求更多更快更強的道路，接著進入第三階段，因為自信心過度膨脹，罔顧擴張的風險。
就像SpaceX如今窘況。
馬斯克創辦特斯拉，設立超級工廠製造電動車如此成功，竟然還要投入跟電動車毫無關聯的衛星事業，甚至定下登陸月球的目標，便是輕忽了發射衛星必須有的鉅額成本。
走下坡的企業若不盡快斷尾，進入到第四階段就會病急亂投醫，假使依舊沒有找到優雅退場的方式，最後就走向衰敗的第五階段，放棄掙扎，收攤滅亡。
「所有餐飲業、科技業、製造業，都期待規模化成長，不過若管理能量、人才梯隊布局跟不上，會變成『規模不經濟』。」尤子彥說。
企業如何避免「眼見它起高樓，又眼見它樓塌了」？尤子彥的建議是企業主要檢視擴張時，必須回頭檢視是否符合企業的核心價值。
「唯有回頭去鞏固企業的核心價值，包括品牌價值、企業文化，包括對顧客的承諾、對供應商的連接，這些價值有沒有在擴張的同時，讓這些價值也同步成長？」尤子彥表示。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只漲不跌的美夢，類似企業故事還會重複發生，經營者要注意的是：催生出的需求，有時會是透支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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